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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下的农产品供给将有何影响？

2023-07-11来源：网上中期

要点：

本文对厄尔尼诺现象、其对气候的影响等进行了简要、科学的分析。厄尔尼诺作为今年最重要的影响全球气候的因素，我们认为可能会带来全球高温、东南亚干旱及南美洲洪涝灾害等气象灾害。但从历年全球厄尔尼诺事件的分析看，并不是每一次厄尔尼诺意味着以上极端气候都会出现，且其发生的区域也会受到综合气象因素的影响而不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全球变暖趋势下，极端高温天气、各类极端气候会频繁出现。

我们围绕本次厄尔尼诺出现的时间、等级、可能造成的灾害，对全球主要农产品的供给可能产生的影响做了相应分析，从而得到不同结论，其中橡胶和甘蔗对厄尔尼诺的敏感度最高，但大豆的产量影响存在不确定性，对棕榈油产量的影响则要取决于厄尔尼诺的强度。

正文：

一、厄尔尼诺是什么？有哪些气象特征？

近期热浪高温席卷全国，北方罕见持续数日40度以上极端高温。6月份就有17个国家站最高气温破历史极值，7月3日-5日连续3天全球平均气温创历史高位，7月6日，全球气温再次创下历史新高，地球表面以上2米的全球平均气温达到17.23℃。上周，联合国世界气象组织（WMO）发布声明称，厄尔尼诺现象七年来首次在热带太平洋出现，并且至少在中等强度以上。

厄尔尼诺是什么？

厄尔尼诺，是西班牙语圣婴的意思。某个年份，圣诞节前后太平洋的秘鲁和厄瓜多尔沿岸海洋异常升温会造成当地渔民歉收，这种海水异常升温的现象因此被冠以“圣婴”之名。

如何判断厄尔尼诺？

关于赤道中东太平洋海表水温距平（SSTA）的表述，目前世界气象组织也没有定义统一的国际标准，但一致地指向NINO 3.4区（170°W-120°W，5° S-5°N，即赤道地区中东太平洋区域）的海水温度和平均温度相比，是否超过某一数值来确定。

7月4日，世界气象组织WMO称“厄尔尼诺现象”已经出现，说明Nino关键区（即NINO3.4区）海水温度已经达到了判断值，如果持续的时间也达到或超过某个标准，那就判定为“厄尔尼诺事件”。

那么，这个区域的海水温度升高是怎么影响气候的？

原理来讲，一般赤道附近的太平洋西暖东冷，中东太平洋上层的暖流在信风的吹动下流向西边，下层的冷水为了补充东部缺失的海水就会自西向东流去，如此就会形成一个冷暖洋流循环(地图上看呈逆时针)。同时，由于暖流自东向西流到东南亚地区后，太阳蒸发海水后遇到冷空气就容易在东南亚地区形成降雨。但如果因为某种原因（例如信风强度不够），中东太平洋的暖流不往西部流动，那么暖流一直堆积在南美洲沿岸，原先干燥的南美洲就更容易形成对流天气，形成降雨；而东南亚地区则由于没有暖流过来，不宜形成降水，在传统雨季反而形成降水减少。

厄尔尼诺有哪些气象特征？

首先，盘点一下历史上的厄尔尼诺带给我国的气象灾害。

我国近几年出现的三次超强的厄尔尼诺现象的年份分别是1982年5月到1983年8月、1997年4月到1998年5月、2016年8月。这三次分别造成了不同的气象灾害，有可能是洪涝灾害，也有可能是高温干旱。例如，1983年陕西出现大洪、1998年发生了长江特大洪水、2016年则全球均温创最高纪录。此外，2002年6月至2023年1月、2009年6月至2010年4月发生的中等厄尔尼诺事件则给我国带来高温干旱，2009年秋季至2010年春，我国西南地区出现了有气象记录以来最严重的秋冬春连旱。

会给全球及我国带来哪些气象灾害？

从现象来看，没有一次厄尔尼诺事件带来的气象特征完全一致，这主要由于其每次形成的时间、持续时间、以及其他气候因素综合影响不同。不过基于其形成的基本原理总体看，厄尔尼诺年全球的气候灾害会有东南亚干旱、南美洪涝、全球高温等情况（见图1、图2）。

根据本次厄尔尼诺形成的时间来看，中国气象给出的我国可能会有的气象特点如下：（1）加剧全球变暖，2023-2024年或创造全球最热记录；（2）我国的南北气温或有反常，受厄尔尼诺事件影响，南方或有更多降水，有利于抑制高温天气；但华东、华中等北方区域则可能出现干旱、极端高温；（3）今夏，黑龙江东部、浙江南部、广东、广西东部、云南中西部等地降水偏多，但长江中游降水会偏少，因此发生1998年大洪水可能性不大；（4）我国出现暖冬概率大。

图1：厄尔尼诺可能带来的全球性气象灾害

资料来源：中国天气网，中期研究院

图2：20世纪50年代以来每年全球地表温度，厄尔尼诺年全球高温概率大

资料来源：澎湃新闻，中期研究院

【小知识】厄尔尼诺等级划分

厄尔尼诺等级评判标准在国际上存在差异，但一般都把NINO 3.4区的海水温度距平均温度作为划分依据。

我国一般采用NinoZ（Nino综合区：1、2、3、4区）海温的距平指数（较常年偏高或偏低的程度）作为判定厄尔尼诺的依据。划分等级如下:

当Nino综合区海温距平指数≥0.5℃至少持续6个月（过程中间可有一个月未达标准）则定义为一次厄尔尼诺事件。

弱厄尔尼诺：最大偏高0.5度以上，1.3度以下；

中等厄尔尼诺：1.3度以上，2度以下；

强厄尔尼诺：1.3度以上，2度以下；

超强厄尔尼诺：大于等于2.5度。

二、厄尔尼诺对全球农产品的影响

（一）棕榈油：中等强度对其影响有限

厄尔尼诺对油棕产量的影响通常会延后数月才会显现。目前，从海洋水温数据看，只是出现了厄尔尼诺现象，是否是超强厄尔尼诺且持续多久，至少还需要6-12月或更长时间周期来持续观察。

通过对比1980年至今全球、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与海洋尼诺指数，我们发现1982/83年度、1986/87年度、1997/98年度、2015/16年度、2019/20年度、2021/22年度全球棕榈油产量分别下降0.68%、1.24%、3.89%、5.07%、1.52%、0.35%，且1982/83年度、1997/98年度、2015/16年度、2019/20年度是超强厄尔尼诺年。1997/98年度是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均出现小幅下降。2015/16年度、2019/20年度是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小幅下降。从近十年棕榈油产量历史规律后期要着重关注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变化情况。

但通过历史数据来看，全球棕榈油产量同比增速与海洋尼诺指数未呈现明显的相关关系。油棕的生长与棕榈果的成熟均喜好多雨环境，厄尔尼诺会导致东南亚干旱少雨，但油棕属木本植物，具备一定的抗旱性，故只有持续一定时间的干旱才会导致油棕减产。通常在超强厄尔尼诺年份，全球棕榈油产量预期下降，但普通强度厄尔尼诺对棕榈油产量影响不显著。

图3：海洋尼诺指数与全球、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千吨）

资料来源：USDA，NOAA，中期研究院

注：黄色年份是厄尔尼诺年份，红色年份是超强厄尔尼诺年份

小结：超强厄尔尼诺可能导致全球棕榈油减产，促进棕榈油价格上涨，但普通强度厄尔尼诺对全球棕榈油产量影响有限。棕榈油主产区集中于东南亚（印尼、马来西亚棕榈油产量占全球的80%以上），厄尔尼诺易导致东南亚地区干旱少雨，长时间干旱会导致油棕树减产，影响全球棕榈油产量。

（二）大豆：强厄尔尼诺会对今年增产造成影响

大豆生长阶段需水量较大，厄尔尼诺通常会给南美洲带来较为充沛的降水。

通过对比1980年至今全球、美国、巴西、阿根廷大豆产量与海洋尼诺指数，我们发现只有2015/16年度、2019/20年度全球大豆产量分别下降1.68%、6.09%，且2015/16年度、2019/20年度是超强厄尔尼诺年。2015/16年度是阿根廷大豆产量小幅下降。2019/20年度是阿根廷大豆产量小幅下降，美国大豆产量大幅下降。

2023/24产季全球大豆增产预期下，若出现超强厄尔尼诺或会对全球大豆增产造成一定困扰。

图4：海洋尼诺指数与全球、美国、巴西、阿根廷大豆产量（千吨）

资料来源：USDA，NOAA，中期研究院

（三）白糖：国际关注东南亚干旱的影响

白糖是由甘蔗或甜菜通过压榨制成的产品，全球范围来看，甘蔗制糖约占80%，甜菜制糖约占20%，主产国包括印度、泰国和巴西，均以甘蔗制糖为主。

厄尔尼诺现象对于各食糖主产国的生产影响不同。巴西是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最明显的地区之一，一方面，厄尔尼诺现象会提升巴西中南部的降雨量，当产季的甘蔗含糖率在潮湿天气的情况下会降低，进而阻碍产季总产量的提升。另一方面，甘蔗更适应于在湿热的环境生长，厄尔尼诺现象给巴西中南部带来的大量降雨有利于次年甘蔗的生长。

厄尔尼诺现象最大的影响是使南亚雨季降雨达不到正常水平，雨季降雨量是对北半球甘蔗生长尤为重要的因素，因此厄尔尼诺现象加大了北半球白糖复产的难度。目前来看，厄尔尼诺现象导致印度马邦、泰国中部、广西和云南出现干旱的概率较高。

值得注意的是，厄尔尼诺现象对甘蔗的影响取决于其发生的时间点。一方面，如果干旱发生在9月后的收割季，则北半球甘蔗已步入压榨阶段，这意味着本季度甘蔗产量受到的影响有限，但干旱会影响下一榨季的产量；另一方面，如果干旱发生在生长季，则甘蔗将不得不面临大幅减产的局面。

具体来看，泰国和印度方面，泰国和印度农业对季风的依耐性较强，每年季风会带来农作物生长季节的降雨，而厄尔尼诺现象会弱化夏季风，泰国和印度的北方甘蔗产地出现干旱及高温的可能性也有所增强。如果泰国干旱并对甘蔗生长产生了不利影响，则泰国2023/24榨季产量可能跌破900万吨。印度中央政府将2023/24榨季的甘蔗公平和报偿性价格（FRP）提高100卢比/吨，达到3150卢比/吨，基准出糖率为10.25%，出糖率每增加/减少0.1%，价格相应增减30.7卢比/吨的溢价。因此甘蔗种植回报对农民仍有较强吸引力，印度2023/24榨季甘蔗的种植面积不太可能下滑。但如果印度新产季的甘蔗生长受到厄尔尼诺带来的干旱袭击，则印度2023/2024榨季食糖总产量的恢复存在一定难度。

国内方面，厄尔尼诺现象导致广西、云南干旱的可能性较高。1979年至今的13次厄尔尼诺现象中，广西降雨量未及历史均值的情况出现了10次，发生概率高达77%。不过除降雨因素外，其他因素会也对甘蔗生长构成影响，因此广西甘蔗单产与降雨量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太确定；近13次厄尔尼诺现象中，云南降雨量未及历史均值的情况发生了9次，发生概率也达到69%。与广西相比，云南干旱与甘蔗单产之间具有更高的关联性，从近几年的情况来看，厄尔尼诺现象均令云南出现了甘蔗单产下滑的局面。

（四）橡胶：关注东南亚干旱的影响

厄尔尼诺事件发生时，通常会给东南亚地区带来持续性的高温及干旱天气，而东南亚又是全球橡胶主产区，其中泰国、印度尼西亚和越南为前三大主产国，产量在全球占比分别为32.72%、21.58%和8.89%，合计占比近65%。

橡胶树的胶乳60-70%是水，干旱少雨会使得橡胶水吸入水分不足，进而导致产出的胶乳量减少。所以一般来说，厄尔尼诺会带来天然橡胶亩产的减产。

近年来，比较大的厄尔尼诺事件分别发生在2002-2003年、2009-2010年、2015-2016年。我们发现这几年的橡胶产量均出现过不同程度的产量下降，其中2015-2016年，总产量变化不大，但2015年的印尼产量下降，2016年的泰国产量下降。此外，越南整体受影响因素较小。

造成这种产量上的不同变化，一方面是厄尔尼诺本身对不同国家的气候影响有差别，即使同处于东南亚，有时也差距很大。例如2016年是厄尔尼诺比较强的年份，但泰国中部的降雨量就明显较低，造成橡胶减产，但印尼当时却迎来将强降雨，因此其2016年增产明显。第二是橡胶产量的高低还和割胶意愿、种植面积、病虫害等各种方面因素有关。因此，气候本身的影响对产量的影响有时也未必会占主要原因。

图5：2003年以来的东南亚三国橡胶产量

资料来源：澎湃新闻，中期研究院

总体看，天然橡胶产量对厄尔尼诺事件有较强的敏感性，但由于厄尔尼诺带来的气候变化多样，对东南亚橡胶产国的降雨量影响也不好预测，因此我们不能武断的认为今年一定会造成全球天然橡胶的大幅减产。一方面我们要观察其对气候变化的影响区域、程度和时间，另一方面也要看橡胶产业本身基本面的变化。

吴媛瑾投资咨询号 Z0010184

2023年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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